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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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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抹陽光落在窗臺上的時候,謝安韞就睜開了眼睛。眼睛雖然睜開,卻一片無神。顯然是還沒有徹底醒過來。

謝安韞此刻腦袋裏一片懵懵的,但有股說不出的舒適達至四肢百骸。已經很久沒有過的慵懶,還有自然而醒的感覺。

他甚至可以聽見外面鳥鳴的脆啼,風拂過林木的婆娑聲,以及早起的人拎水搗衣的聲音,隱隱約約,讓他的心在這樣溫馨的聲音中變得平靜。

全然失去戰鬥力、警惕心的平靜,像是拔了爪子的虎,像是一只貓,蜷著身子,沈浸其中。

謝安韞他本就還是個孩子,無論時間曾過去多久,他其實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長大。沒有知道真相被謝家人傷害到的他,在那之前,他是一個乖巧善良得任何一個人都會喜歡的漂亮孩子。

那時,僅有七八歲的謝安韞盡管常年受到莫名其妙的襲擊,但他從不怨天尤人,喜愛動物,喜愛自然之景。

自己的院子裏養滿了各種各樣的狗,又可以在春日裏一整天坐在椅子上聆聽鳥鳴、清風拂鈴之音。

他會為了看曇花開而熬夜守候,會為了喜歡的東西而爭取,會欣賞任何生靈,會爬到最高的屋頂上觀覽整個京都。

那時的謝安韞善良溫和平靜,熱愛著世上所有的一切。

盡管從沒有人真正喜愛過他,盡管他感覺得出謝家敷衍的喜愛。

可那時的他,是真的善良。

直到謝家不斷的逼迫他,糟蹋他,才把一個善良的謝安韞造就成現在的惡鬼。

謝安韞直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他是不是謝家的仇人?否則前世為什麽他們要那麽折磨他?

從一出生,把他當作謝安道的靶子,為他承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刺殺。後來,地位還給他了,謝安韞背負了所有罵名。

謝家還要將他送到藥奴莊那個地獄,從地獄裏走了一遭後又被當成家族裏招待客人的高級妓子。

直到最後,毫無作用再無情的丟棄。

就連謝安韞的親生母親和親生大哥,都因為養了謝安道十幾年而將他視為真正的家人。反而一直把他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因為怪他曾占了屬於謝安道的東西。

然而,謝安韞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是沒有傷心的感覺的,他從未享受過真正的喜愛,自然對於謝家沒有喜愛之感。

沒有喜愛沒有期待自然不會有失望,然而謝家不應該做得太絕,讓一向善良的謝安韞投諸於謝家全部的恨意。

多年來的廝殺和恨意讓謝安韞早就忘了很久以前的平靜,他甚至連一個安穩的睡都沒有過。

但是,現在的他再度得到了很久以前失去的平靜。謝安韞知道,這源於現在睡在他身邊的人。

謝安韞瞪著面前的胸膛,他的腰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摟住,下半身被一只有力的大腿纏住。他整個人都牢牢的被鎖在二爺的懷裏。

手臂微微一動,二爺立刻就動了。他以為二爺是要醒了,誰知二爺動了一下,卻摟得更緊了些。

這讓他有點難受,他整個人都嵌在二爺懷裏,兩個人的身體沒有一絲縫隙。他能聽見二爺的心跳,能感受到二爺的體溫,聞著二爺身上冰涼的氣息。

謝安韞發現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比平常快了一點,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他甚至有點慌亂,感覺心裏有什麽在騷動。

隨著日頭的升起,謝安韞開始覺得熱,於是他將那種騷動解釋為太熱了。這麽想,他便用力推搡著二爺,“二爺?該醒了。”

齊二爺紋絲不動。

謝安韞再試探的推他,提高音量:“二爺!”

沒什麽反應。謝安韞洩氣,只好偃旗息鼓。

然而,齊二爺真的沒反應,真的睡太熟了嗎?

別開玩笑了。二爺什麽人?兵馬大元帥!軍中戰士四更起火點兵、五更整裝訓練,早已習慣軍旅生活的二爺不在軍中時五更便起床練武。

現在日上三竿,二爺純粹是懷裏軟玉溫香,不想起罷了。早在謝安韞醒的時候他也就醒了,一開始是不想動,又來看見小孩使勁力氣推他不動的樣子怎麽看都覺得可愛。

只想再逗逗他。

既可以懷抱軟玉溫香,又可以滿足心理的欲望。二爺,想當然選擇裝睡。

只是二爺想抱著人躺一整天,可也有人不樂意。譬如把謝安韞當成爺的青玫,她可是知道她家爺是尊貴的靈子。

平日裏哪個男人敢盯著她家爺,青玫那整天磨的銀光冷冽的匕首可就往上招呼了。跟著二爺的時候,要不是她實在打不過二爺,而且要是惹惱了二爺,他是真的會殺她。

再說了,二爺對謝安韞也沒有動手動腳,畢竟是真放在心上的,愛惜多過於狎玩。所以青玫也就沒有不識相的打擾。

但現在不一樣。

當她被王時行用各種理由忽悠著回到房裏睡了一覺,醒過來才發現自家爺和男人共處一室!

甭管那男人是誰,她都不能忍。

所以青玫直接跑到謝安韞他們睡的那間房,在門外遇著王時行,頓時怒而拔出匕首刺過去。

一下就被王時行制住,王時行壓住她的雙手,低聲呵斥:“他們都累了,正睡著呢。你是想吵醒你家爺嗎?”

青玫狼崽子似的目光剜著王時行的臉,同時想到了謝安韞連睡覺都是一副警惕的樣子。心中一心疼,也就放棄了進去趕二爺的想法。

反正現在天還沒亮,她就先等著。但是王時行......

“啊!”王時行低聲慘叫,青玫這小狼崽子直接躥上來一口往他肩膀上咬。那力度,疼得他齜牙。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好好一個姑娘家,動不動就咬動不動就殺,嘖!

青玫咬完後退開,王時行“嘶”一聲,都不敢松手去摸摸傷口,只恨恨的說道:“你屬狗的嗎?動不動就咬人!我不讓你進去是為你好,就你這身板,進去頂不上二爺一根手指頭。你這...這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青玫瞪著王時行,伸出舌頭舔過唇邊的血,掀開嘴唇的時候,露出兩顆尖尖的牙齒,看著還真像是狼。

她的目光不知為何被王時行脖頸上的咬痕吸引過去了,她覺得王時行這人的血,還挺好喝。

在那衣領之下,半遮半掩處,白皙的脖子上一道咬痕,仿佛是往上面蓋了章。所以這個人,他的所有都屬於她一樣。

青玫頓時覺得一股詭異的滿足感自心口湧上,她看著還在不停說教的王時行,想到這個人從頭到腳都屬於她的,那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和興奮令她眼睛發綠。

雖然這人嘴碎,婆媽,但他的的確確是好心。而且,他總是照顧她。不會因為她惡鬼一樣的容貌而有所偏見,雖然一開始總是大咧咧的叫她‘醜鬼’。但從來沒有輕視之心。

王時行還在不停的噴口水,渾然不覺有人對他產生了某種覬覦之心。那可是要把他吞吃入腹的恐怖占有。

突然,王時行噤聲了。瞪大眼,眼裏滿滿都是近在咫尺的......醜臉!

王時行驚恐了,七手八腳把突然撲上來咬住他的嘴巴就啃的青玫用力往前一推,然後像個可笑的黃花大姑娘一樣,尖叫。

下一刻,王時行和青玫被暴怒的二爺扔出去。再下一刻,二爺被憤怒的謝安韞趕出去,可憐兮兮的穿著白色的單衣在門外面無表情的面門思過。

謝安韞真是憤怒了,他真以為二爺熟睡呢。怕吵醒人不動,自己半邊身子被壓麻了也忍著。可是二爺那突然的暴起怎麽看都不像是深度熟睡的人!

於是,謝安韞就生氣了把人趕出去了。

謝安韞這生氣也有遷怒的意思,因為他突然就覺得自己為了二爺而忍著發麻的身子就像是在投懷送抱。

真是,太羞恥了!

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講,謝安韞這憤怒有多半是惱羞成怒了。那羞,可大於惱。

二爺站庭外,癱著臉,妖似的冷漠,低著頭對著門,好久都沒有動,這樣子還真像是在思過。

如果你不曾走進他的內心的話。

現在的二爺滿腦子都是把他趕出來時謝安韞滿臉羞惱的樣子,艷麗的臉蛋上紅彤彤的紅雲,艷麗如同春花。向來死氣沈沈的黑瞳在一瞬間仿佛冰炸開了似的,從中洩出光華。

那樣的謝安韞,動人得不行。

二爺那顆心見著了,就一個勁兒的撲騰跳。到現在也沒緩下來,還有越跳越快的趨勢。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一個念頭,那就是阿韞跟我撒嬌了。

簡直不要臉!無恥!人那是生氣、羞惱!二爺的翻譯功能也太強大了。不過想想,若是以後一起生活,照二爺這強大的腦功能翻譯,估計鬧家庭矛盾不容易。

這一扇一門,門裏門外兩個人,兩顆年輕的心萌動,一個已是認定,一個卻還沒開竅。這緣訥,還得慢慢磨。

且不說這一對,還說說被扔出去的王時行和青玫,青玫摔在地上爬起來,見保護爺清白的目的達到了也就拍拍屁股吃飯去了。

留下王時行在原地糾結,“她吻我?她吻我?!她吻我!她才八歲!我可不是戀童。我不是戀童!不對,她長得那麽醜,我可是要娶天下第二美人的男人。她那麽醜我怎麽看得上?不是不對,那是我的初吻啊!!等等,她是不是喜歡我?看起來不太像,那她,到底喜不喜歡我呀......”

你瞧,又是一個陷進去的人。

王時行邊走邊揪著頭發痛苦的糾結,跟前面動手動腳、吵來吵去活似冤家的是儀和惑陽擦肩而過,兩方各自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竟是沒看見對方似的走過了。

屋上檐角不知何時飛來一只喜鵲,清脆的啼鳴。明明不是春天,卻看見喜鵲,便有經驗老到的大娘神秘兮兮的說道:大約是某些人的春天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最近好幾天心理強迫癥失眠,幾乎是四點才睡,七八點起。痛苦啊!!!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眠的緣故導致寫文的感覺不太強烈,雖然知道接下來的情節要怎麽安排,但是完全沒有太強烈的感情來寫。跟昨天行雲流水的碼個五千字來比,今天,痛苦@@。

所以就取消了原來定好的章節名,也取消了接下來安排寫到的比較劇烈的情節,選擇溫馨一點的情節來寫。

最後,麽麽喲!謝謝大家的觀看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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